陈妍|读后感|繁华底色下的苍凉咏叹——张爱玲《倾城之恋》中的人性镜像与末世爱情

发布日期:2025-04-28 20:24 浏览次数:

繁华底色下的苍凉咏叹——张爱玲《倾城之恋》中的人性镜像与末世爱情

张爱玲的小说,看不见像冰心那样歌颂“爱的哲学”,更找不出如冯沅君、苏青那样追求婚恋自主、个性解放的创作宗旨,她像一位洞悟人生而又难以接近的“巫女”,以冷峭、阴郁甚至有些刻薄恶毒的眼光注视着社会与人生,揭示了人性阴暗的一角。《倾城之恋》为张爱玲小说中唯一一篇结局完满的小说,但在这看似圆满结局的背后,却充满着苍凉的色彩,传达着作者本人内心底处的那份对现实的人性的“吟唱”。

第一,书中的悲壮的情调和意象

张爱玲曾这样说过:“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有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壮则大红大绿的配色,是一种强烈的对照,但它的刺激性还是大于启发性。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是它像葱绿配红桃,是一种参差的对照。”张爱玲在小说的主题表现上,较多写的是家庭、婚姻中千疮百孔的感情。在对亲情、爱情描写的同时,也以女性特有的细腻感受,探寻人物内心世界,透过剖析他们的行为,演绎了一幕幕人性遭受摧残的悲剧。因而她的小说中,始终笼罩这这样的基调:苍凉。而且她往往以繁华的都市和大家族为背景,透过这些传奇的繁华的背景,我们总能感受到她心中隐隐的悲哀和作品中挥之不去的苍凉。可以这么说她的小说世界更多的是近似于《红楼梦》繁华衬托下的荒凉,是再现日常生活细节后,对失去繁华的一声叹息。在她眼中“细节往往是和美畅快的,引入入胜,而主题永远悲观。一切对于人生的笼统的观察却指向虚无。”张爱玲始终远离激烈的政治斗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她的笔去回忆过往的繁华,生活也在她对细节的琐屑描绘中显示出巨大的感动力。因而,她的作品也就在繁华的衬托下显示出人生的悲哀和苍凉。

张爱玲在作品中大量运用了一些颇具悲剧意蕴的典型意象,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之一是象征女性沉浮的月亮,她把旧小说的情调与现代趣味相统一,善于捕捉各种人物在特定情境下的感官现象,使意象常新,努力发掘月亮这一象征符号所积淀的文化内涵。张爱玲从月亮的阴晴圆缺对女性的命运、性格及多重本质,予以重新体认,感悟与思索。月亮是女人命运的镜子,她描写了一个又一个月光下的悲剧。月亮在与女性叠印的同时,与爱情婚姻发生密切的关联。月亮为烘托小说的氛围、刻画人物的心理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另一个是镜子意象。镜子正是这个时代与悲剧的一个映衬物,镜子的冰冷代表着那个时代的人际关系,流苏与白家人的那种因为金钱而牵扯的利益里的亲缘关系,冰冷但还是有些许余温。易碎象征着流苏与柳原那似有似无的爱情神话,在那个战争年代苟且的断断续续的维持着。镜子还具有相隔的特性,镜子的两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镜中人与镜外人始终保持着距离,他们始终是相隔的,不可能真正成为一体,镜里的它永远不是真正的彻底的自我,镜里镜外的两人既是那么真实,又是那么虚幻。镜中人与镜外人是相隔的,两人的心也未必不是相隔的。这就如流苏和柳原两人的感情,各怀不同心思的俩人就那么的亲近着。镜子还具有虚空的特性。镜之产生也许与水有关,水之特性及其形态之多变恰与镜照之虚空相通,故有“水月镜花”之说。镜本身虚空明亮,镜中之像似真为偶然的战争的外力所促成。所以,镜中的流苏似乎从范柳原那里得到了真实的爱,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镜子是虚空的,流苏的心更是虚空的:“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正因为镜子的这种变形、冰冷、易碎、相隔、虚空的特性所以使得它成了表达男女之间苍凉情感的很好道具。

第二,《倾城之恋》其中透露着张爱玲的世俗爱情观,它表现的是爱与残温的主题爱情主题

张爱玲的小说中没有英雄的人物和悲壮的主题,有的只是些不彻底的人物的生存琐事——爱情,婚姻以及家庭生活。他们没有脱俗的思想,没有过人的理性,没有超人的毅力,没有超凡的美德。他们只不过按照世俗的要求,按照自己的常识处世行事,好与坏都被性格的平庸限制着,干不出惊人的事情,只配领略平淡无奇的生活。唯其普通,体现在这些人身上的人性在张爱玲看来才带有普遍的意味,在他们这些普通人身上才可以咀嚼出浓稠的人生况味,窥探人生的苍凉本相。和五四以来许多表现恋爱婚姻的作家相比,张爱玲独树一帜的地方就是她一走上文坛,就带着她对爱情幻象不屑的冷嘲。张爱玲曾借小说中人物之口说出“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现实比起虚幻的理想要残酷得多,“生在这世上,没有哪种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爱情也不例外。

白流苏与范柳原的爱情才有她们的安身立命的地方呢,这种相依相偎是不是又是真正的爱情呢也许爱情在他们之间,更像一场游戏,两个人的交易。

流苏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在压抑,畸形的生活环境里,选择了出逃。她大胆地顶着众人的唾弃与前夫离婚,这是她的勇气。可同时,她始终是一个在经济上柔弱、无助的女子,逃离的方式只能是依靠男人来寻找自己的栖息之地,于是她必须妥协。现实与性格间的矛盾,让她不得不学会算计。不幸的命运让她学会保护自己,却又让她这份简单、真挚的情感徘徊在疑虑、猜忌、金钱、责任、虚荣之上了。但这又怎能怪她呢她承认柳原是可爱的,给了她美妙的刺激,但是她跟他的目的究竟是经济上的安全。说到柳原,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青年时期同样有着一段不愉快回忆的他性格怪癖,无意于家庭。对于爱情他根本无法驾驭,无法给予对方承诺和信心。也许或者说一定,他曾经只是把流苏看作是那很多个里面的一个,新鲜过后,各拍两散,责任不需要,爱情只是调剂,而流苏也自然知道这一点,“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该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还长着呢!”流苏的心中,自然是知道柳原的,她也明白只有这场关于这个城市的劫难才成全了她们。战争带来的是残缺,可为流苏和柳原带来的却是一嘲圆满”。偶然的倾城,让他们抛却了所有,让他们从捉迷藏式的精明走到冲破一切的结合——流苏得了名份,柳原也甘愿担起了责任。战争让人变得真实。死亡下,忽然感觉瞬间的变化即是烟消云散、阴阳相隔,容不得你有半点犹疑,因为生死只在顷刻,金钱、权利、美色等等都不重要了,能抓住的只有现在,只有身边尚存气息的他(她)。

“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是这样的选择。

《倾城之恋》其中透露着张爱玲的世俗爱情观。它表现的是爱与残温的主题:乱世中“爱”的残存。胡兰成在回忆录《今生今世》中曾说道,张爱玲“破坏佳话,所以写得好小说”。但似乎《倾城之恋》是个例外。这部小说描绘的是一对男女有血有肉的、充满现实情感的爱情故事。是一个绝世的“传奇”,然而这场“传奇”却有着“一场倾城的战与恋”的过程,“兵荒马乱”贯穿着一个名叫“白流苏”的女人,所遭遇的像一场冗长的战争,惊心动魄;所遭遇的亦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情、婚姻与人生经历着各种嬗变。可是无论如何,加上“倾城”二字方休。

三《倾城之恋》的语言之美

1语言的生活化

张爱玲小说的语言运用很有特色,在精致的语言中透出一种平淡素雅,生活化语言的运用,观众极易接受。在《倾城之恋》中,出身世家的白流苏和浪荡不羁的范柳原,张爱玲在语言上并没有过多地赞颂二人的世界,而是将二人作为一对普通的恋人,阐述的语言也以通俗易懂的白话为主,读者很容易接受小说的内容。张爱玲将小说中冗长严谨的句式做了变通,以短句和分段的形式,为读者营造一个友好的阅读体感环境。这样更加贴近生活的语言运用,不仅没有让《倾城之恋》的语言层次落俗,反而更能体现出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对平凡爱情的追求,以及作者张爱玲深厚的语言运用能力,在平淡中有着书香世家式的优美层次感。

2语言的古典底蕴

在《倾城之恋》中,张爱玲自身的语言运用更显其古典意蕴美感。张爱玲对于白流苏和范柳原之间的对白、生活经历、感情世界描写,都以简约圆熟的语言进行阐述,毫无娇柔做作之感。读者对白流苏的感情世界和范柳原的认知上,通过张爱玲这种充满古典底蕴的表现,更加深入。同时,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使用了大量的叠词,在一段话或者一句话中使用叠词,以达到语言表达形式上的参差不齐,在长短不一的句子中,却又体现出另类的美感。叠词是汉语音韵修辞的古老手法之一,而张爱玲熟练运用了叠词,达到了小说整体的语言和谐性。叠词使用将小说的人物形象进行了更生动的展现,在白话文小说中大量使用叠词这种表现形式,是张爱玲作品的一大特色。

文字:陈妍

排版:陈妍

声明:本文的文字与排版均由作者一人完成

初审:骆舒瑶

审核: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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